他的胸口,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大哥!”水雯声音沙哑,已带了三分哭腔:“你别吓我!宝姐姐,宝姐姐!”
转身把宝钗推在他面前,道:“宝姐姐身体不好,你别吓她!”
“秦远...就快到了...”
说话间,嘴角带出一串血沫,他伸手想去擦去宝钗脸上的血污,手到半空中,突然垂了下去。
倒地之前,宝钗听到他一声低喃:“替我...照顾好...宝...”
黑暗中,水溶收了弓,轻声一笑,道:“还是母亲说的对,蛇啊,要打七寸。”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我尽量早点更....
☆、府兵
早在水汷初觉异样时,他便让人给秦远递了消息,让他带领驻扎城外的五千府兵,速来围猎场。
秦远接了消息,披甲上马,领了府兵,星夜赶来。
还未抵达山上,便远远地看到火把攒动,天家禁卫军排兵布阵,严阵以待。
为首一人道:“南安王谋反,已经伏诛,我劝你们悬崖勒马,束手就擒,好歹还能留的性命。”
秦远眯起了眼,冷冷望着山头。
忽然身后府兵喧哗,余光撇去,一个府上亲兵小跑过来,低声道:“亲兵们已经将二公子护送下来。”
眼神一暗,继续说道:“王爷与姑娘仍在山上,羽林卫都道王爷谋反。”
秦远怒不可遏,取出袖中一物,点燃怒放在夜空。
刹那间将黑夜照的通明,一个海浪式的烟花盘旋夜空,久久不散。
数里之外,隐藏在各处的装备精良的守备军一一翻身上马,往狩猎场飞驰。
秦远抽出腰侧佩剑,怒喝道:“天子听信谗言,加害忠良,君臣之道,泯灭至极!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府兵听令!随我入山,救出王爷!”
五千府兵弓上弦,剑出鞘,齐声暴喝:“救出王爷!”
声音传到山上,太上皇坐在椅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召来左立,吩咐道:“不可生事,把王爷送下山。”
女眷里听到声音,乱作一团,太后坐在席上,目光扫过众人,道:“公主呢?”
竹星回道:“送完宝钗便一直没有回来。”
太后道:“罢了”
目光落在强作镇定的甄太妃身上,摇了摇头,眸子里一片清冷,缓缓吐出四个字:“愚不可及。”
贤太妃得了消息,哭的如同泪人一般,想去看望新帝,却被宫娥拦了下来。
鲜血顺着水雯的指缝,仍在不断流出。
水雯哭的声音沙哑,她记忆里永远如保护神一般强大的兄长,如今无力地躺在她的怀里,双目紧闭,身体慢慢变得冰冷,生机一寸一寸在溜走。
周围锦衣卫仍驾着强弩,寒光笼罩着她的周身,她如同失了庇护的幼崽一般,任人宰割。
寒风阵阵,冻的宝钗浑身打颤。
思维却一点一点清晰起来,刚才那支箭,原本是射向她的。
她身上有护心镜,有内甲,纵然箭落在她的身上,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万万没有想到,水汷帮她挡了。
宝钗喉咙发紧,想哭,却又什么都哭不出来。
水汷手握重兵,坐镇一方,他的前程一片光明,却为了她,性命也不要。
宝钗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眼睛发酸,却没有泪落下来。
她从香囊里翻出一枚药丸,那是兄长费尽心思给她制成的冷香丸,对她从娘胎里带来的毒症最为有用。
宝钗不知道对水汷有没有用,她只知道,她不想让他死。
机械地、一粒又一粒,塞到水汷的嘴里。
左立从帐篷中出来,挥手让锦衣卫退下,走到水雯身边,道:“此箭并非我所放。”
水雯把水汷轻轻放在地上,擦去脸上血污,拔出匕首,刺向左立。
左立躲开,按着水雯持着的匕首,道:“我让人叫了太医,还是先给王爷看伤的好。”
水雯恨恨地瞪着左立,道:“你们不是要杀我们兄妹俩吗?怎会有这般好心?”
听到山下秦远呐喊,脸上浮现一抹嘲讽,道:“原来是王府的人到了。”
宝钗按着水汷的伤口,眉头轻蹙,道:“县主,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还是先让太医给王爷看伤吧。”
太医来的很快,锦衣卫让出一大片地方。
把着水汷若有若无的脉象,看了看周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太医额上冷汗淋漓,过了良久,轻轻地摇了摇头,犹豫道:“此箭当胸而过...”
正说话的当口,忽然听到一阵不成调的歌谣:“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今何在?荒冢一堆草末了!”
“世人都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一僧一道,疯疯癫癫,携手忽然而至。
那僧癞头,那道蓬头,皆是跛足。
癞头僧人见了宝钗,哈哈大笑:“一别多年,姑娘听我之言,如今可还安康?”
宝钗的冷香丸便是癞头僧人给的,正欲答话间,又听那蓬头道人道:“命数皆有天定,小友执念太过,终不是福禄之人。”
太上皇听到声音,连忙从帐篷中走出来,看到僧道,良久无言。
蓬头道人抬头瞥了他一眼,道:“天家命数,非大运之人不能承载,真龙好自为之。”
水汷缓缓转醒,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气息微弱,咳出一滩血水,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