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百米的半山腰,是一块广空旷平地,一直有西山小平原的美誉,上林村所占据的小平原大半面积,是西山市有名的粮仓。
此时,虽还未到花儿争相齐开的暖春季节,可一截截冒出树梢的小绿点,还是昭示着九九年的春季早已降临。
林天宝微微弯腰,将从地上捡起的小瓦片倾斜着抛入大鱼塘中,在池塘上水面上激荡出一朵朵美妙的翻转水漂。
扑扑扑——
汪汪汪——
鱼塘内栖息的鸟儿,给惊得扑腾飞了起来,吓得躲到了后山的茂林中。
大鱼塘四角,各拴着一条大狼狗,它们也跟着狂吠,向主人赵云路表达着衷心。
“的,老子还以为是那个不要命的小崽子,大清早的也上门摸鱼了呢!”赵云路裹着一件军大衣,从池塘最中心小房内钻出来,真有几分老哨兵的风采。
看到是林天宝,赵云路问道:“宝崽子,你龟儿子回魂了啊?”
“路大爷,阎王爷他不敢要我,不得不将我放回来了。”林天宝的话,惹得赵云路一阵不喜,骂道:“什么陆大爷、柒大爷的,你应该叫我云叔叔,云,是赵云的云!”
“老东西,五六十岁了,还和小孩子一样,真将自己当成了老祖宗赵云啊!”摘菜的赵大娘,从砖房后转出来,吆喝道:“小宝,过池塘这边来钓鱼,中午做烤鱼吃!”
赵云路老两口有六个儿子,五兄弟都是军人,唯有小儿子赵小六,从小和赵云路不对路,更不愿意当兵,和黑熊在小镇上创建了青龙会,混得风生水起。嫁人劝说了无数次,赵小六也不回心转意,悲怆下,赵云路父子写了一封断绝父子关系的书信,交给了镇长书记,断了赵小六的根。
一想到赵小六判了终生监禁,林天宝真不知如何面对这双早就放弃了小儿子的父母,唯有转动臂膀,婉拒道:“大娘,不用了。睡了半年多时间,身子骨都生锈了,小宝还是抢着这晌午的太阳,到在村子前前后后去晒一晒。”
林天宝刚到中心大院,就碰到扛着锄头的本家林如辉,连忙问道:“二叔公,您老今年可七十七了,还要上田间耕作,这不是……让我们后人脸上无光吗?”
林如辉接过林天宝双手递上的纸烟,待他点火后深深吸了一口,问道:“天宝,你今年二十岁了吧?”
“二叔公,虚岁二十,实际年龄才十九!”林天宝回答道。
林如辉眯着眼,回忆道:“你爷爷二十岁时候,成了我们小镇上唯一的私塾老师,教导所有富家子弟学习四书五经了。”
“二叔公,爷爷当年让你们念的是白话文,早就不学四书五经了。”林天宝纠正道。
话语被打断,林如辉很不满,恨声斥道:“你看看你,衣衫不整,五体不勤,每天不是睡大觉,就是和镇上一群混混护胡天胡地,惹是生非,将你爷爷、大伯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
林如辉一番叱责,口干舌燥,不禁拿起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看到还没逃走的林天宝,问道:“你今日听得进二叔公话了。”
“听得进,听得进!”林天宝脑袋不停点动,心下却感叹起来,‘小白脸’对自己的影响渐渐显露了,变得喜欢听取别人意见,不再一意孤行了。
“去去,不给你唠叨了,二叔公要去整理田地,准备培植今春秧苗了。”林如辉枯瘦的右手摆动,左手的锄头在转了半圈后,规规矩矩的扛上了肩膀。
“二叔公,您老忙,小宝不打扰您了。”林天宝被驱赶,一脸微笑,丝毫没有过去的不乐意。
田野上、果林中、菜地中,时有忙碌村邻,林天宝也总会站在大路旁,迎着温煦的阳光,跟他们磕两句。
而全方位的农作物种植,让上林村成了西山市最大、最全面的蔬菜、水果、稻米产地。
脑海中浮现出十年后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林天宝心下喜悦给驱散了不少,感觉村镇由第一产业转向第二、三产业,虽然人均收入翻了好几番,可也丧失了田野的自然清新。
怅然行走了半个小时,最终到了最好的朋友墩子家大院外。
“唐师傅,你将大称提高一点,这样……”墩子老婆田菊香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
“田菊香,你这批猪,染上了疾病,如此高的价格,也只有我唐树才看到你表亲的情意上收了。”唐树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惹得林天宝一阵大怒,绕过院坝到了猪圈旁,钻入人群中,将上下摇摆的大称捉住。
“哟,宝爷,真是你啊?”田菊香擦了擦眼睛,惊喜问道。
嗯声应答,林天宝气愤道:“菊香嫂子,你看看唐树这个狗东西,居然用手指搅动秤砣绳子,在斤两上占便宜。”林天宝揭露了唐树的阴谋,将杀猪匠的小伎俩给众人展示了一遍。
一看到林天宝,唐树就没来由的一阵恐惧,这个小屁孩可不简单,连镇书记都收拾不了。林天宝揭露奸计,唐树也不生气,反赔笑道:“天宝兄弟,大哥刚才是手指打滑,现在重新称。”
一问价格,才八毛钱一斤。林天宝气得脸也绿了,在唐树胸膛擂了一拳,骂道:“唐树,你真以为没了黑熊、墩子、赵小六,我上林村就任你欺凌吗?你以为有柳天华这个狗东西给你撑腰,你就能在我上林村为所欲为了?”
“林天宝,你别以为躲在你嫂子的裤裆下,小镇上所有人就畏惧你了,我唐树堂堂正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