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介绍的中人,捣腾了两幅好字画,拿去鉴定了确实是真迹。”姜尚尧
粗略解释,又转移话题,“你不是属狗的吗?看到那人有这个,当时就想起你了
。平常摆案头好看,写字累了又能拿着玩。”
庆娣将东西收好,想了想拧头问他:“你说那王老头是倒卖文物进去的,就
是他介绍的,对不对?还有,你买字画做什么?姜大哥,我以为你现在只是一门
心思做好矿。”
姜尚尧拉了一张椅子并排坐下,打开盒子看了两眼又阖上,再望向她时脸上
已经一片肃色,“年后要整改小煤窑小煤矿,周村那个确实过了整改线,但是谁
也不能保证中途会不会有变故。一切都是上面说了算。”
庆娣咬着下唇思量片刻,忧心忡忡地问:“你是怕有人捣鬼?”
他将她纠结的双手包在自己掌心里,缓缓说:“所以有些路子必须要走。别
说便宜东西了,贵的人都瞧不上,只能找又贵又稀罕的。庆娣,理解我,嗯?”
他微微欠身凝视她双眼,“你知道周村的矿对我有多重要。”
她轻轻点头,不解眉间忧色,“我知道。聂二势力那么大,总要小心防备着
。我不想你去做坏事,可是,我也不愿意你被别人欺负。”关于周村矿场的流言
太多,那年利润据舅舅的保守估计,数字已经庞大到庆娣难以想象的地步。木秀
于林,难免会有人因羡生妒。庆娣虽则隐约意识到姜尚尧此时俨然已经建立起一
个关系网,但聂二给她的阴影实在太大。有那么多人命在前,她万分恐惧自己的
心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所以,你在外面做事千万要当心,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
庆娣不多过问他的事,姜尚尧也甚少谈起工作。实际上,以姜尚尧此时能力
,聂二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若他愿意拿出周村矿山一个月的盈利买凶,应号的人
不知凡几。但他不能容忍自己这样轻易了结聂二性命,更重要的是,聂二背后的
势力一旦惊觉反噬,他毫无招架之力。魏杰于冶南起家,直至今日坐拥闻山,关
系盘根错杂。魏周联姻后,自上而下,更加稳固。姜尚尧此时此际最担心的反而
不是聂二,而是魏怀源。魏怀源如若有心想摧毁他辛苦建立的一切,那简直是摧
枯拉朽,他不堪一击。
第 53 章
年底前,姜尚尧随同德叔上原州。
在龙城国际的大堂前,德叔与原州铁路局局长平心静气地等待着,偶尔低头
轻声交谈一二。稍退后半步的姜尚尧心中回味着之前德叔的那一番叮嘱:“铁道
部自成一统,运输局孟局长这次从部里下原州视察工作,轻车简从,难得抽时间
来会晤。他在原州局时我们已经是老相识了,这么多年交情,关系来之不易,等
一会说话但求谨慎,不可冒进。”
比约定时间稍晚五分钟,像掐准点似的,一部奥迪大黑壳不疾不徐滑进大堂
车道。司机下车开了车门,德叔与袁局近前两步,迎了孟局下车,双方笑容如拂
面春风,气氛和谐。
孟时平和区德稍事寒暄,望向姜尚尧,问:“这就是你侄儿?不错,小伙子
一表人才。”说着摸摸脑袋,“我们老了。”
虽说两人交情匪浅,说话不需拐弯抹角,可这种应酬技巧德叔早已娴熟于心
,不过是顺势溜两尾“松柏常青”之类的须而已,当下言谈甚欢地一起进了专用
电梯。
在原州盘桓数日,各处照会应酬不休。德叔一是为了来年的车皮调控指标,
二是将姜尚尧以他接班人身份介绍给一应关系。这一次宴请邀约,则主要是联络
感情,另外请孟时平不吝法眼,帮忙鉴定他新获的一幅萧照真迹。
当然前两个目的不须宣诸于口,最后一个酒酣情切时,又无外人在场,三个
醉翁自然心照。
这等逢迎权贵的手段,姜尚尧几年前是想也不曾想过的,与他的生活殊无关
联。此时敬陪于末座,他凝神细听、暗自揣摩,偶尔见缝插针应对一二句,很是
恰到好处。孟时平装模作样地大叹“后生可畏吾衰矣”,而德叔的笑容更加愉悦
快慰。
“孟局,今年你是长风破浪,更上青云,看得我那叫一个眼馋艳羡,这第四
杯更加要干了贺一贺。”
孟时平掩住酒杯,似笑非笑望向区德,“老区,你这话我怎么听都不是那个
味,话里话外都在敲打我。怎么,石原线,你也想分一杯羹?”
这一个单刀直入,座上人都笑起来。区德也不遮掩,叹口气说:“我也知道
自己斤两,没那个实力。但是石原线是第一条高铁,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明
白。我吃不动,吞吞口水总成吧?”
孟时平指着区德连连摇头,一扫眼瞥见姜尚尧脸上笑意,有心考较,问说:
“小姜,你叔眼馋什么,你肯定明白,说来听听。”
姜尚尧心中一动。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际上下了个暗套。若说施工招标,
这席面上的虽都不是外人,但行事直白是为官场大忌,摆明了车马,大家都不好
看;若说高铁增加了外运能力,德叔做了这一行这么多年,还计算着这个未免给
人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