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儿可是要送姑娘到宫中去的,马虎不得!”岸上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扇着绣有牡丹花团扇,一边叉腰尖声叮嘱道。
“巧儿……巧……”卓尔见那疯癫了的李大哥一边唤着李巧儿的名字一边满岸地四处跑着,一不留神便撞上了花姨富态的身子,惊得花姨脸色一变,拿着团扇便要叫人,“来人呐,看好了他!别让他来坏事!”
送到宫里?
原来,此洛水河隔岸五百里穿过数百千户人家外便是金陵宫城,气势恢宏肃穆,铜雀霓煌,宫钟鸣响,无不彰显着王家荣耀。
卓尔端着浸满翠色珠帘的木盆,蹲在船板上,盯着荡涤布料的水面逐渐恢复平稳慢慢开始映现着自己的脸,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船与船来往人缓缓,忙碌不歇。
鬓发垂下几缕,卓尔敛眉,转身回了船舫。
临近午时,陆续数位的年轻貌美出众的女子登船。
花姨在岸边摇着团扇涎着笑脸恭贺道:“惊画姑娘好福气。”
“还要多谢花姨栽培才是。”惊画由着初檀搀扶步入船舫中,眉目皆是得意之色。
刚进画舫没多久,惊画便觉得后边一股凉风,脊梁处瑟瑟沁然。
“你,你怎地在此?”惊画蓦地回首,见卓尔坐于角落,神情闲适,不由得抬指尖声大呼。
“人生何处不相逢?”卓尔只是笑得极为自然,脱口而出的话让惊画不由得冷汗直冒。
这句话,她记得可紧,正是昨夜死在这船上的李巧儿初见面时同自己说过的。惊画越想越不对劲,忙转身欲呼初檀,谁知竟被突然站起身的卓尔捂住了口鼻,竟挣扎不得。
“你敢多呼救一字,我便在姑娘你这花容月貌的脸上多划一道。”卓尔凑近那满面惊惶之人的耳畔,抽下她云鬓间斜簪的一支雨山蝴蝶钗,“姑娘放心,我这双手好歹托您的福做了数月的杂工,绝不会半道上手软。”卓尔弯唇,笑得阴瑟瑟的。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惊画只觉得刚化好的妆容要被冷汗浸湿,却也顾不得如此,梗着脖子问道。
“姑娘别着急,这日子,可还长着呢。”把玩着那只蝴蝶钗,卓尔慢悠悠开口。
“你!”惊画转身欲跑出门去,却被卓尔一把拦下,只见那惊画手足无措之下误踩了那拖曳在地的幽蓝色裙摆,猝不及防跌坐在地。
“姑娘这般不听劝,我只好……帮姑娘一把了。”卓尔摇了摇首,叹息道。
听到动静的初檀推门而进,恰好被守在门口的卓尔顺势绊倒,可怜主仆两人皆被捆于这繁华绣着暗花的软垫雕花窗旁,欲言却挣扎不得。
打开柜门,卓尔寻了件像样的浅蓝色的翠烟衫又搭了件散花水雾草绿百褶裙换上,坐在镜妆台开始慢条斯理描摹装点一番。
船仅行了半日,便到了王城后宫护城河靠岸处。
☆、第二章
夜色入幕,星辰半阑珊,几艘船舫陆续有佳人下船上岸。
四角麟龙画舫里,惊画咬唇瞪着卓尔,谁料到那人仅冷冷扫了眼,接了那目光中的狠厉之色,惊画忙识相地垂了首同初檀两人互相搀扶着上了岸。
“这位姑娘,怎的无服侍丫鬟?”岸边负责接待众佳人为首的太监细眼眯了眯,涎着笑走到卓尔身旁,关切问道。
另一边的惊画恨得牙痒痒,手下力道加了些,攥得初檀眼角疼出泪花。
卓尔抿唇合袖,却不答言。
那太监也不恼,只别了头召过来几个小太监,吩咐道:“尔等好生招待诸位佳人。”
“诺。”那几个小太监闻言,忙引着那几个貌美女子进了后宫城门。
卓尔拢了拢袖子,欲跟着她们一同进去,却被为首的太监一手拦下。
“姑娘这边请。”
对上太监含笑的细眼,卓尔默然应下,随着那太监入了宫门到了一处桃花开得甚好之地。
“此处名曰‘槲仙居’,姑娘只管在此歇下,明日一早自有宫女来请。”
“有劳公公了。”卓尔抬首,被宫墙上隐约露出几支桃花斜风落瓣之景吸引,微微一笑启唇道。
那太监见此情状,心下暗喜,忙接话道:“姑娘放心,以尔之容姿,不愁日后无路入得那锦云阁内。”
卓尔观察了那太监神色,平实稳重,倒不像奸逆滑头之辈,暗自忖度一番,便将那袖中雨山蝴蝶钗付与其掌间,“多谢公公提点。”
入了槲仙居歇下已是深夜,卓尔侧身,就着月光望着方才那公公给自己安排的这名唤“常素”的小丫头,半晌,倦意涌现,便揣着将信将疑之心入了寐。
自幼被卖入那青楼酒馆之地,她便明白这世上除了自己,无人可信。
——哪怕是她最好的姐妹,不也因着轻信他人之言罔顾自己劝诫失了性命。
“姑娘,用了早膳我们便可去锦云阁了。”常素灵巧的声音在外头传来。
原本倚在长椅上思索的卓尔回过神来,忙合袖起身踱步而出。
常素垂首摆袖,“姑娘这边请。”
卓尔望着那没有尽头的宫径,眸中毫无波澜,只是随着常素到了一处门窗檐角雕镂甚为精致的三层小阁楼。
缓步进楼,其内更是别有洞天,周旁垂挂着大大小钟鼓盘罄,大厅器旁更添置了诸多竹箫琴瑟,肃穆又不失庄重,卓尔脚步停滞在大厅中央那一巨大圆形绘着昙花模样的供人习舞的轮台阶前,呼吸蓦地一紧。她自幼并未受过任何舞技指导,想如今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