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实在问题,季成川走了快一个小时了,他还真不知道该去哪抓人,阿姨肯定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一想想这么久,老王八都不知道做到哪一步了,季然整个人跟被扔进了油锅似的,焦得难受。
阿姨看他卸了劲,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她把人拽回来坐床上,不能光脚站着。酝酿半天,斟酌着跟季然讲道理:“然然,你爸爸他一个人……他得有自己的生活,得有……有一些需求要解决……他是成年人,是个大人,跟你不一样,你能懂么?”
有需求就不能找个正经人,非得在外面不三不四?!
季然看着脾气大,其实大得很有分寸。他跟姥姥相依多年,很多时候比同龄人更明白撒娇与发脾气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姥姥年龄大,不能惹她生气,对季成川生气是本能,除了跟李鹤阳能放肆地使性子,大多时候他都是能忍就忍。
他知道阿姨是真的把他当孩子疼,不忍伤了她的心,已经赶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把阿姨推回去休息,再三保证不会半夜偷溜,季然蔫蔫儿地爬回床上,李鹤阳还在手机那头等他,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儿,商量出了个主意。
小司机第二天一早来到季家门前,深呼吸两口,准备好了要再跟季然做一番拉锯战。没成想今天没用他一请二请,大门一开,季然走出来,直接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小司机欢天喜地去开车,季然坐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闲聊。季然顶着一张孩子脸,只要不黑着脸就能显出可爱来,小司机昨天吃了他一鼻子灰,今天看他露个笑脸都开心得想哭,从最近的超市在哪,到附近有什么娱乐设施,季然问什么他答什么,一路愉悦。
到了学校门口,车缓缓停下,季然,一只手已经按住了车门把手,突然装作不经意般问道:“对了,小林哥哥,我爸一般都去哪儿玩?”
季成川在星河一夜fēng_liú,第二天秘书打电话,提醒他今天跟市局几位领导有个饭局。从吃饭到后续娱乐,一路流程走下来,即使他佯醉提前离开,回到家也以已经是夜里了。
阿姨听见动静,从厨房迎出来给他取拖鞋,季成川看一眼二楼季然的房门,低声问:“睡了么?”
阿姨还没来及接话,季然就端着一碟子蒸饺,边用手捏着往嘴里送,边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大概刚洗完澡,头发半干,鬓角还往上翘着两绺不服帖的,穿着姥姥以前买给他的半旧睡衣,裤脚挽得一高一低,两只纤秀的脚脖露出来,嘴里一鼓一鼓地嚼着,整个人看起来整洁又柔软。
季成川在声色犬马里泡了一天一夜,也许受酒j-i,ng的影响,以前他应酬回来,面对多冷清的家也从没觉得有什么,这一刻看着眼前的季然,心脏却仿佛被一只温热的小手攥了一下,像酒心巧克力上被戳了个洞,溢出一股股温热的柔情蜜意来。
这是他的儿子。他想。
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男孩,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他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
原来被人在家中等着自己回来,是这么温暖的感觉。
“然然,晚饭又没有好好吃?”季成川笑起来,他很想把季然揽进怀里好好抱一抱,来到跟前抬起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去,只将季然翘起的鬓发理了理。
烟味,酒味,香水味,难闻的脂粉味,以及陌生的浴液味。
季然一扬头,甩开季成川的手,视线一转,却见他衣领间冒出一小块若隐若现的红痕,不像口红,赫然就是一块……吻痕。
季成川不知大难将至,还在试图多跟儿子聊几句:“对不起,今天有应酬,回来晚了。想爸爸了么?”
“哼。”
季然从鼻子里喷出一道冷哼,转身将碟子往餐桌上一摔,上楼回房了。
季成川跟阿姨对视,摇摇头,笑得无奈。
“小东西。”
第13章
城南有一块竞标地,国家发放下来的项目,季成川盯着这块肥r_ou_两年了,如果能拿下来,几乎是一本万利。
虽然许多流程不用他亲自过手,必要的面子活也还是抹不过去。生意人免不了酒桌上话事,即便季成川拉季然来当挡箭牌,总拿“儿子在家等我,他刚回来,一个人不敢睡觉”为由早早离场,也免不得有推脱不了的时候。
季然屁都不知道,看季成川出门越来越频繁,回家越来越晚,只当老东西改不了吃屎,装好爸爸的游戏玩腻了,又开始花天酒地。
这天是周末,他躺在阳台摇椅上看书,时不时端起阿姨给他放在旁边的牛n_ai喝一口,看着怪认真,实际上耳朵尖尖都竖了起来,雷达一样捕捉着季成川的动向。
季成川就算在家呆着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在书房整理完文件出来,往阳台看一眼,摇椅还在轻轻摇晃着,椅背后露出季然小半个头顶,软乎乎的头发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光泽,跟着摇椅一晃一晃的,季成川光看着这个头顶,心里就跟倒了蜜似的,也跟着晃荡起来。
他走过去,实在没忍住,弯下腰,亲了一下季然头顶的发旋。
老话对于发旋有说法,一乖两拧,季然只有一个发旋,性格却又乖又拧,也不知道随了谁。
季然像只刺猬,书房的门一响,他就竖起了浑身的刺,听着季成川的脚步声一点点逼近,直到停在身后。老王八很高大,他身上的香烟味隐隐发散过来,这种成年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