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那样爽快的承认，只是微低了头，不在开口。

一旁的连幼薇一路看着赵慕青与元桑二人，直到孟渔墓旁，直摇头道：“赵慕青刚才的话好生的奇怪。”

云霁说道：“还记得赵慕青在府里跟贺羽说的话么？”

连幼薇努力回想着，疑问道：“除了水仙、出府，好像只说了年少时喜欢的一个叫十二的少年。”

“那你看，元桑是不是她口中当年的那个少年？”

连幼薇马上怔住，惊问道：“你是说，元桑就是她口中的十二哥哥？”

云霁笑道：“我也只是猜测，那日她在王府对贺羽说了那些话之后，在想起赵慕青第一次在王府看清元桑的之时，那神情就异常怪异。在结合今日所见，在元桑面前，她似乎对这个问题非常回避。”

连幼薇完全被镇住。

若是如此，那么给予自己信念之人正是杀害自己丈夫凶手。赵慕青心中的仇恨、纠葛，根本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或许她终于能明白赵慕青日益癫狂扭曲的神情，到底从何而来。

连幼薇问道：“若是如此，她为什么不与元桑相认？”

云霁神情也恍惚起来，说道：“我看她也不能肯定元桑是不是她记忆中的人。如果是的话，不管是何种理由，元桑毕竟承认自己就是杀害孟家三口的凶手，此刻的相认不仅不能改变什么，只会徒添她心中的苦果。”

所以她不愿去问清楚，是因为她在害怕，害怕年少时所托非人，害怕元桑真的是当年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她会心软。所以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刻意去掩盖。这些话，云霁没有说出口。

连幼薇忽然恍然大悟，惊道：“若是如此，那么元桑那些令我们不解的神情，定然是一早就认出赵慕青了。”

云霁轻笑道：“认出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纵然极端，元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去爱一个人。”

连幼薇摇摇头不解道：“若元桑真的因心中愤恨而杀害孟家三口，这又怎么能叫爱。他如此聪慧，为何却在感情中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

“元桑固然是个聪明人无误。”云霁侧过头来，双目饱含深情，望向连幼薇，喃道：“只是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他的聪慧才智所有骄傲的武器，都施展不开，会成为他的软肋，甚至会倒戈指向自己。”

连幼薇同样望着云霁，她有一刻的恍惚，不太明白云霁这话究竟所指是谁。只是云霁说这话的神情，显然别有深意，他望着自己的眼神，热切期盼，自己像要被那眼神吸了进去。

忽然，她内心深处一股股热流涌来，随时要涌至胸口，暮地才绝不妥，慌忙撇过头与云霁眼神错开，望着一直不开口的元桑。

第102章晏城篇（十五）

“你怕了？”赵慕青忽然笑起，笑声无比惨绝：“还是你认为从今以后，想好好跟我相处，不在说些令我讨厌的话来激怒我了？”

元桑紧盯着她，良久才开口淡道：“若你祭拜完，我们就走吧。”

赵慕青不依不饶：“我已经说了不想在跟你僵持下去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用匕首刺杀你。”

她说完从袖口中抽出那把短匕，捏着刀柄，拎在半空，挥手使劲一甩，那匕首便从手中甩了出去，甩到了孟渔墓耳旁，叮咚作响。

赵慕青望了眼墓耳旁的匕首，眼神疲倦了下来，细声道：“我累了......”

元桑怔住，望着那匕首出了些许神，又看赵慕青蹲下身子，从篮中酒壶里倒满了一杯酒，捏着那杯酒，小心翼翼站起身。侧着杯身，划了个弧度，往墓前浇灌洒了下去，口中念道：“阿孟哥，这是青青最喜欢喝的酒，你也尝尝。”说完又连浇了两杯。

赵慕青望了眼被酒水浇的满地的湿漉，收回眼又倒了满了一杯。望着杯中的酒一丝嗤笑，手还抖着着，眼神之中全是凄楚一片。

她忽然坚定起眼神，捏着那酒杯猛然一口灌下，颤颤闭上绝望双眼，挤出一丝泪珠，滑至鬓边。抬手擦了自己嘴旁的酒渍，盯着那空杯，微微笑了笑，喃道：“确实是好酒啊......”

说完又倒了一杯，说道：“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吃的是猎奇珍味，喝的是宫廷玉露，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乡野村馆的小酒。不过小酒也有小酒的好，就像我，对王爷来说，胜在有野性，也新鲜。王爷......要尝尝吗？”她说完直把酒杯推至元桑眼前，一双眼睛一片阴冷。

元桑望着那杯酒，浑身不动，垂下的手臂，手指却微微收缩又攥紧，始终不发一言。

赵慕青不知是想要元桑喝下，还是并不想让他喝下。酒杯推至元桑身前，五指却紧紧的捏攥杯身，似乎不想让任何人从她手中夺走那杯酒。

她见元桑纹丝不动，自己嘴角反而缠上一丝凄凉，心中释怀了起来，继而仰头一口灌下。

元桑暮地伸手去挡，赵慕青迅速甩掉那酒杯，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元桑，眼角又划出一丝泪珠，高声怒道：“我别无选择！别无选择！”

她喝怒完又转身踉跄跌至孟渔墓前，泪水泛滥成灾，高低声交杂，奋身哭喊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对不起，对不起阿孟哥！我做不到，我杀不了他，晏城有我至亲，有我挚友，还有二十万无辜的百姓......”她说完嚎啕大哭起来，继续疯狂摇头呐喊哭诉道：“我别无选择，别无选择！只能......只能自己陪你去...对不起，阿孟哥！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