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错的身影,自然是各自行远。
一人准备清晨锻炼,一人准备归家做早饭。
午时。
胡家,胡妮儿找到她娘说小话。
“娘,我准备寻了于奶奶的路子进宫去。”
胡妮儿坦白了她的想法。
于奶奶的家,隔着甜水巷两条街道。于奶奶本人没什么本事,可她有个本家兄弟叫于功德,是宫里的管事太监。
胡妮儿家因为常年替人浆洗衣服,这积赞了些三教九流的人脉。
其中,就包括了于奶奶。
九九重阳节的申时,胡妮儿送浆洗好的衣物时。于奶奶专门寻到胡妮儿,跟她讲了有一条通天梯在眼前,就看胡妮儿动心不动心?
胡妮儿当时挺动心,皇宫啊,只在戏文里听着那么两回。对于那等似乎是天下最富贵的所在地方,胡妮儿自然有少女心,会做一下少女梦,期望遇上一个高、富、帅。
只是,在想答应的瞬间,胡妮儿的脑海中浮现了纪德的身影。
于是,她迟疑了。
胡妮儿对于奶奶的寻问,给了一个得与她娘商议的答案。
事实上,胡妮儿打定了主意,她要问一问她喜欢上的阿德哥哥愿意娶她否?
结果是不言而喻的,纪德拒绝了胡妮儿的美意。
莫名的,胡妮儿有些心酸,又有些说不上来的轻松。
“进宫?”
胡家媳妇听着小女儿的话,是吃一惊,道:“宫女得一辈子待了宫里,你糊涂了。”
“娘,我没糊涂。”
胡妮儿肯定的说道:“于奶奶的兄弟,是宫里的管事太监,是有着大本事的人物。这一回,于奶奶对我许了愿。我若乐意进宫去,会得安家费五十两银子。”
“这一笔钱,除了可以给大姐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外,也可以余留些作为娘的体己。”胡妮儿嘴角微扬了弧度,道:“娘,不是有算命先生讲,我会得享荣华富贵吗?”
“荣华富贵?这天下间又有哪一处比得过皇宫内的荣华富贵。”
胡妮儿从于奶奶的嘴里已经套出话来,于功德公公是给东宫的吕良娣办事。至于那位吕良娣的身份嘛,是大皇孙殿下的生母,太子的侧室。
“不行,不行。”胡家媳妇连连摇头。她不同意小女儿入宫。
“娘,我心意定了。”
胡妮儿抬眼望着亲娘,说道:“望您成全。”
“你会后悔的,妮儿,宫里的富贵哪是咱们这等人家肖想的。”胡家媳妇苦口良言劝道。胡妮儿摇摇头,说道:“娘,女儿不后悔,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一句话,曾经福娘对胡妮儿说过的。如今,胡妮儿心头是冒了出来。
自己选的路,跪着都得走完。
这似乎一时间成了胡妮儿的心声。
“你这倔强脾气,会吃亏的,会吃亏的。”胡家媳妇开始抹眼泪。她对小女儿是打吧,舍不得,骂吧,小女儿一翻撞了南墙不回头的架式。
胡家媳妇是完全没奈何。
“娘说不过你。”最终,胡家媳妇妥协了。
这一年的秋,胡妮儿入宫了。
她进宫后,并没有被选入了东宫。而是被于功德安排到了一个管事姑姑手下。与胡妮儿一起的,还有另外的七个小姑娘。她们年岁相当,容貌皆是出众。
胡妮儿从管事姑姑的嘴里得知,吕良娣吩咐下来的话语,是优中选优。在她们八个小姑娘里,只会挑中两人。
余下的六人被淘汰后,会成为宫中的普通宫女。
普通宫女,一辈子的人下人。
胡妮儿岂能甘心?
一种想往上爬,想搏出一个美满未来的想法,似巨力一般的撞进胡妮儿的心湖。
入冬,第一场雪来。
纪德难得的有一天假期,他拿着去城外采来的一束寒梅,敲响了师傅张启的家门。
给纪德开门的人是福娘。
“送给你。”
纪德将寒梅递向了福娘。
福娘笑着接到了手中,然后,凑近鼻间一嗅,说道:“真香。”
“谢谢。”
纪德笑回道:“你喜欢就好。”
“很喜欢。”
福娘回了一句后,又道:“进来吧,外面风凉。”
福娘把纪德让进门廊内,接着,落了院门栓。
“我新谱了一首曲子,吹与你听如何?”
大哥出去会友,二哥还在当差。福娘凑着祖母和娘外出采购,爹到衙门忙碌。她啊,倒是得了功夫,跟师弟纪德聊一聊闲话。
“好。”
对于能跟师姐福娘单独相处,纪德满怀高兴。
这一回,福娘领着纪德进了书房,拿了她的绿箫,吹奏起自己新谱出来的《高山流水》。当然,也有一些借鉴了前一世时的古筝曲,于此的基础上,又加入了自己的一些领悟。
天空白净一片,书房内寒梅插在瓶中一株。
有箫声淡雅,有花香盈面。
此时的场景中,福娘在箫声中演义了她的感情,纪德听得专注而认真。
纪德觉得,这时候的福娘真美。若时光静默于此,那应该多好啊。
待一曲结束时,纪德还在回味。张家的院门被人叩响。
“是大哥归来?”
“还是祖母和娘归来?”
福娘在猜测着。
毕竟,此时可能归家的,就是会友的大哥,又或是去采购的祖母和她娘。
“阿德,你在书房坐会儿,我去打开院门。”
福娘交待了一句,纪德望着烟气袅袅的茶盏,笑着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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