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就在眼前,祁连宝站定时,派出所的马正楷所长从车里下来,复杂地看着他,意外地道了句:
“谢谢你啊,连宝,给了我这么大个面子。”
以镇派出所的能力想抓这个通缉犯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没有想到祁连宝会致电告诉他投案自首。本来兴喜若狂的,可现在看满街的街坊邻居,他又有点于心不忍了。本来祁连宝在他这个警察眼中,也是悛恶不俊的,可真看到他穷途末路,却又觉得其情可悯。
“给你们找的麻烦也不少,这次还个人情。”
祁连宝沙哑的嗓子说道,向警车走去。
马正楷没有让开路,祁连宝伸着手,马所长示意着警员,下车,一位警员小心翼翼地给他打上手铐。
他矮身钻进车里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呼喊,伸出头来,却傻眼了,快步奔来的胡艳红,披头散发地,神情激动地,疯也似地喊着:“宝哥…哥…”
“带着墩和你娘走吧,有人来接你。”祁连宝喊了声,坚毅的脸庞松动了,愁苦的表情难堪了。
胡艳红不管不顾地冲开了人群,冲上前来,死死地抱着祁连宝,呜呜地哭着,长久的思念,一瞬间全化作泪水渲泻,她哭着,使劲的捶着,踢着祁连宝,祁连宝附下身子,想替她擦泪时,她又疯也似地,重重地耳光扇着他,哭骂着:“你为什么回来?你为什么回来?……你比我哥还傻……你为什么回来……我知道是他们逼你的,你为什么这样……你怎么不逃啊,逃得远远的……”
马所长和管千娇拉着,周遭的女人们有点可怜这位姑娘,拉着,劝慰着,不少人看着宾馆的方向,那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似乎从中感觉到了人情的薄凉。
“上车吧。”马所长劝着祁连宝。
祁连宝就着袖子抹了把泪,大吼着:“艳红……等我下辈子活个人样了,再回来娶你。”
被人架着胡艳红却是哭得更凶了,警车掉头走时,她蓦地挣脱了众人的搀扶,奔着、她愤怒了敲着警车的后窗,哭着,摔倒了,又爬起来,继续追……警车停顿了下,又加速,胡艳红哭喊着,追着,直到仆倒在地,泪眼滂沱地看着警车,越去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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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马正楷所长不止一次解释那天为何铁石心肠,原因是祁连宝不让停车。不过这个解释无人相信。当然,也无法证实了,因为在当天,就有华鑫的车来,接走了胡艳红一家,据说是京城心脑外科的专家,专程接走胡雷要去做颅部手术,走的时候,这一家都隐隐觉出是怎么回事,娘俩哭成了一对泪人。
也在当天,华鑫和镇政府、镇派出所联袂慰问当年械斗伤残的工人,每人先行赔付了五万抚恤金,这个不是官方的解决方式,很容易让人怀疑,是祁连宝一力担罪的原因。
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封城消息正式发布,施工建设搁置,屯兵镇失去了客源,以眼可见的速度萧条着,运输瘫痪,连日用品都成了问题,不几日便发生了镇上居民集体讨薪的事件,这时候,拍摄筹备套牢投资的鹏程公司已经捉襟见肘,几十万的人工费用,成了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据说,那些滞留的马队把马群驻进了宾馆赖着要账,宗鹏程一家亲戚没人敢露面,全住到北宁,于是宾馆遭殃了,大到床褥电视、小到桌椅碗筷,被讨工钱的居民洗劫一空。曾经客源人满为患的地方,围了几天马后,成了一个遍地马粪的垃圾场。
很快,传出了宗老板欠债跑路的消息。与此同时,华鑫渡假村复工,在当地招蓦施工人员,还成立了一家影视中介,收编这里已经有过实践的群演,几乎是一夜之间改弦易更张了,报名者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设在镇政府的办事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