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他的那些话，宋惜凝的眼中泛起了一层水光，扬了扬头想要驱散眼中的氤氲，可无论如何都会觉得他的那句话像是在对自己告别一样。可即便是告别，他可不可以不要用这样的方式呢？他还对她那么好的话，她会忘不掉的，大概……这辈子都无法忘掉了。

初一这天的晚饭，兄妹俩没有回家吃，而是去了海边那家时常光顾的日式餐厅。那里东西做得地道，装修也不错，窗外的景色更是美得绝妙。宋惜凝最喜欢二楼那个有大阳台的包间，只要打开拉门，站在屋里便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沙滩和大海。夏天的晚上，沙滩上会亮起各式各样的彩灯，还会燃起篝火，然后沙滩上的人们会聚集到火堆前又跳舞又唱歌。

因为春节的缘故，这家日本本土味道浓郁的餐厅竟然随俗应景的转变了风格，虽然改变不了那幢日式的标志建筑，但贴上了不少的春联和福字，挂起了一排排的大红灯笼，凡是春节期间来店里用餐的食客，都会按人头赠送一份数量刚好的日式煎饺。

见宋惜凝吃饭时的心情似是不错，宋森夜终于问出了那句整个下午迟迟没有办法开口的话，“惜凝，你还想去法国读书吗？”

宋惜凝也没太在意哥哥这个话题的意图，随手夹起一块寿司去盘子里蘸了些调好的芥末酱汁，摇头说：“就算想干妈也不会同意，还是不想了。”

宋森夜抬手在桌面上拄着腮，非常认真地去看宋惜凝，又问：“那如果我说这次妈同意了呢？”

“那我就去呗，听你的。”

宋惜凝轻笑，那时的她还有些单纯，没有刻意思考哥哥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她早就已经习惯在他的面前让自己变得很听话。他说东，她不会往西；他说走，她的脚步就不会停。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没有自我的一味顺从有些悲哀，宋惜凝捏着鼻子，皱起脸挑战光了宋森夜面前的那杯清酒，然后又因为内脏里传来火辣辣的灼热感，唰的一下打开拉门，跑到阳台上透气。

屋外的冷空气，在拉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贴着地面涌了进来，宋森夜退身坐到角落里，怀里抱着一个抱枕，盯着宋惜凝的背影一动不动，眼神里像是装满了几个世纪的沧桑一样复杂。

然而那一刻的宋惜凝，根本愫，只是天真的以为他在惆怅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始终都觉得，自己在他的心中会有那么一点点位置，绝对绝对不会轻易地被他抛弃。

可最后，她的幻想就那样破碎了，在寒假结束前的最后一个星期，金陌冶忽然来到宋家接她去伯纳，在一路顺畅行驶的车子里，金陌冶开口对她说：“宋总交了女朋友，你知道吧？”

“你说的是段恒婷？”宋惜凝微微挑着眉，目光幽幽的放在金陌冶身上，似乎还在期待着他的下文会是什么。

“他们是不是就要结婚了？前几天宋总买了钻戒，大概已经求婚了吧。”

“谁知道呢……金秘书，在路边停车吧，我现在不想去伯纳。”

宋惜凝垂下头，声音又闷又轻，就像一只饿了几天没有气力的蚊子。

宋森夜向段恒婷求婚了吗？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呢？对她而言，他果真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吧，即便她每日求拜心切，可依旧只看得见他的外表，读不懂他的内心！

或许，是那个男人实在太像一团迷雾了，所以金陌冶才会在不知不觉中也跟着卷进那团迷雾里。

金陌冶向来不是什么喜欢多管闲事的类型，可这天偏偏没控制好自己，在车里对宋惜凝说出了那样的话。

看到她下车之后随便消失在一条巷子里，金陌冶也曾经也有短时间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情？只是，他一直看不惯这位大小姐，就像此刻，明明说好的送她去伯纳，可她却任性地在路边下了车。或许就是因为她这样的性格，宋森夜才会连谈个恋爱都要搞成地下恋情吧。

出于为自己的老板考虑，金陌冶是真心的想要这位大小姐清醒一些，不要再霸占着哥哥了。可他哪里会知道，他的那些话竟然成为了一种诱因，在无意间摧毁了那兄妹两个之间的感情。

临行前的 约定（4）

关于金逸美要送走宋惜凝的这件事情，宋森夜并不是没有权利反对，或者是没有能力阻止。只是他隐隐觉得，宋惜凝现在依旧对聂书晟口中那座名叫尼斯的美丽城市心怀向往，难得迫于褚林的压力金逸美松口放人，他又为什么要拦着他的女孩，不让她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呢？

而且，就目前伯纳和业界的行情来看，宋森夜也不能急着一脚踢开段恒婷，那样的事情不近情面，甚至有些卑鄙。虽然他现在这种想要脚踩两只船的想法已经很龌龊了，可毕竟父亲当年没有好好守护的伯纳现在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个担子压得太重，他已经挺不起腰杆去做什么正人君子了。

作为一个父亲最不喜欢的儿子，一个无论做错事还是做对事都要被父亲施以冷眼的儿子，宋森夜有多想通过伯纳的强盛来让父亲改观，让父亲知道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