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婶这心里……觉得对不住你。”乔慧声音也哽咽,“虽然晚了,可是小婶知道,如果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小笙啊,是我们对不住你。小婶也不求你原谅我,更不求你原谅小吟。没有想给你增加负担的意思,你就当可怜可怜小婶,让小婶和你说了,走的时候,也好走得安心一点……”
“不然小婶这心里堵得很,怕是走的时候也……”
乔慧的眼泪顺着眼泪湿润了耳鬓。
“小婶,和您说实话,如果您要我去劝浅浅放过喻笙,我办不到。但是,我也真的不怪您。”喻笙低声地回答,望着他躺在床上无助又无力的模样,心里头也是感慨心酸,“小婶,您安心地走吧。”
听到喻笙说不怪她的时候,乔慧的眼泪流得更多了。
不过那闪烁的泪花,眼中漾开了浅浅的笑意,她一边哭一边缓缓地点头,嘴唇干得不行,“好……好……好……谢谢你小笙……”
“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要是到了下面去,见着你小叔,也好对他有个交代了……”
乔慧干裂的嘴一张一合,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
她闪烁着泪花,望着发白的天花板,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惨白。
仿佛又看到监狱里的封吟,隔着玻璃,是封吟气愤狰狞的脸,她的女儿,让她去死……
她皱着眉头,缓缓闭上眼,最后一行眼泪,顺着那泪痕,没入花白的耳鬓。
乔慧死了。
遵从乔慧临死前的意愿,不告诉牢里的封吟她去世的消息。
每个月借由她的名义给封吟送些大大小小,多多少少的东西。
……
喻笙最后定了去意大利。
她还和秦初说好,等她到了那边,好好学习,然后选一个不错的房子,等秦初以后过去,带他去看他的母亲。
不过在她离开前,她约了一次翟钧霖。
两人相约在翟钧霖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她随意地叫了一杯咖啡,就放着,没有喝,轻轻地搅拌着。
翟钧霖叫了一杯热水,放在跟前,也没有动。
只有那热水蒸腾而起的水汽。
“你来澎城做什么?”喻笙问。
“做生意。”男人回答。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喻笙一直都不喜欢拐弯抹角。
想起来,上一次她找翟钧霖,还是他们没有离婚前,在那个酒会的露台上。
她本来是去警告这个男人的,但是却稀里糊涂地被他套了许多话。
“你来这里,是为浅浅吗?”
“是。”翟钧霖也回答得直接,毫不犹豫。
“我不明白。”喻笙顿住搅拌咖啡的动作,抬起头望着男人,“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不在乎她;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翟钧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喻笙这个问题。
他的手握着水杯,轻轻地转着杯子,“我不否认,从前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珍惜她。”
“不仅没有好好珍惜,还一再伤害了她,让她过得并不好。这些,我都承认,不可辨驳。”
“如果一定要我解释,也许你听到了会生气,但我想,我也可以跟你坦白。”翟钧霖抿了抿唇,手指轻轻地敲击了两下杯壁,发出清脆的颤音。
“和她结婚,并不是我自愿。所以,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那个时候的我,也没有想过要和她有什么的感情……”
喻笙听到的时候,倒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就像是当初刚和翟钧霖结婚时候的秦浅也差不多是这样告诉她的,她和翟钧霖结婚并不是自愿,一开始没有感情,也许以后也不会有。就算没有感情,不过是凑在一起,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但是我可以说,尽管我没有想过要和她有一段怎么样刻骨铭心或者多么恩爱的感情,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不起这段婚姻。”
“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当我和她登记结婚的那一刻,我就承认这段婚姻,也承认她是我妻子这个事实,也不可磨灭,任何人也不能动摇。”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后来发生那么多事,哪怕他允许秦浅搬出翟家,允许秦浅自己带着秦初生活,两个人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也从未有哪怕一刹那的离婚的念头。
“后来我们之间仍旧没有感情,但却多了一些误会,以至于我们坎坎坷坷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也没有想过,我会在离婚前喜欢上她,那么在意她,那么心疼她,甚至感性战胜理智,愿意为了她放弃很多,为了她不顾一切。”
“当时,我也一度迷茫地在思考,我究竟是在乎她,还是只是因为我觉得不甘心所以才不愿意和她离婚。”
“后来我想明白了,也试图过挽回。可是我从来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的伤痛。”
“我知道,在你们的眼里,最后我答应了离婚,甚至为了离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是为了摆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