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谁也不敢说,等回来了再一起用这顿晚餐这样的话。
宋繁城望着窗外的夜景,今夜的万家灯火呼暗呼明,没有往常的明亮。
“可以。”他望着玻璃窗上的自己的倒影,有些虚无,“你们什么时候吃完饭,给我消息。我开车过来接你们。”
……
当天晚上,秦浅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站了许久。
外面阴沉漆黑,是一片树林,再往远处,才是高楼,有星星点点的光。
她犹豫了许久,一直到十二点的时间过,她才仿佛下定了决心。
秦浅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一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电话只响了三下,那头便接通了。
“是清浅吗?”
那头传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
嗓音如同一碗醇厚的老酒,回味无穷,深沉中夹杂着两分惊诧。
“师父。”秦浅轻声地唤到。
于是,电话两头都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你……回来了吗?”那头的声音藏不住的颤音。
“没有。”她摇头,“我就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你说。”
“我体内的追踪器,你还能定位到的对不对?”可能是害怕他忘了,她还特意提醒到,“就是从前我们去岛上训练注射的那个。”
“可以。”男人的声音微微凛,“你想做什么。”
“我这段时间会去一个地方。可能会很安全,可能不怎么安全。我记得,那个追踪器能够显示人身体的数据……”
很久很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就是隔着万里,她握着手机的手,掌心都还腻着汗湿,“你这段时间,可不可以关注一下那个追踪定位。如果……我的生命特征消失,请你找人把我身边的两个人带回来。”
“一会儿我把他们两个的照片发给你。”
男人没有立马答应,而是问:“你呢?”
也许是有其师必有其徒,秦浅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如果我一直没事,我回来后,会给你报平安的。”
“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让我这段时间多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然后看着你死?”
男人的嗓音染怒意。
“池清浅,谁给你的勇气,跟我提出这种要求的?”
“你给的。”
秦浅清淡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对方的耳朵里,顿时让对方偃旗息鼓。
“我不会找人去接的。”
说完,电话那头的男人便按断了电话。
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秦浅还是发了秦初和秦觉的照片过去。
那头没有回应。
但是秦浅知道,他会做的。
也许就跟郑岳说的一样,这其实是一件简单的事。也可能是她想得太复杂了。
只是她从前的经历,全都让她的大脑都止不住地往最坏的可能去想,去打算,去做准备。
不然,她也不会拨通他的电话。
外婆说,人这一辈子,总会为在乎的人放弃什么的。只要在乎的那个人也同样待你,放弃一切都值得。
她不求秦初和秦觉也同样待她,但这几年有他们两个人的陪伴,她过得才没有那么的行尸走肉。至少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真的是过着平淡的生活。
除了偶尔有一些小插曲,但平常的生活波澜不惊,温馨又甜蜜。
为了秦初和秦觉,她可以放下试着心中的坚持与执念的,去接受,去面对自己曾经的过去,而不是选择躲藏逃避。
……
第二天。
因为知道秦浅今晚会和秦初翟钧霖一起用晚餐,所以白天秦觉和她收拾了东西后,东西都放在秦觉那儿。
具体他们去哪里,宋繁城没有说,这个地点也不能说。
只是告诉他们,很冷,带好御寒的装备。
秦觉就先和宋繁城他们一起,等秦浅他们结束后,然后一起去接他们。
他们跟梨姐的说辞是全家一起去旅行度假。让梨姐不用担心,这段时间可以回家,只要隔三差五过来打扫一下房间就可以,工资照常。
梨姐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想了想,也只能说:“看情况吧。不过我们要是回来,会提前跟你说的。”
听见这么说,梨姐才稍微地放下心来。
嘱咐了一下他们要注意安全,见他们拿的也都是防寒的,又转身去医药箱里,装了一小盒的感冒发烧消炎等常用药品,说让带着,小孩子抵抗能力万一不好,就赶紧吃一颗,千万别拖。
谢过梨姐的好意,秦浅就先出门去接秦初。
秦浅本来以为自己过去的时候,就已经算早的了。
因为一会儿要走,所以她是直接打车过来的。
没想到下车后,竟然发现旁边的黑色轿车里的男人,比她来得还要早一些。
她站在轿车对面,透过玻璃窗看着男人半清晰半模糊的脸。
不过感觉才不到半个月不见,男人似乎清瘦了不少。
玻璃窗降下,露出他俊毅的侧颜。
他转过头来,看向秦浅,薄唇微掀,一如入秋的时节,“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