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个花园，冯诚道：“她有男朋友。是我。打你不对，和你道歉。”但是他看起来还是像过来打人的，根本不像是在道歉。

“昨天我喝多了，也和你道歉。”林远拿起书本，“这事就过去吧。”

“林远。”冯诚压低了声音，“我希望你好好做人，别做三儿，懂吗？”

“哈哈。”林远笑了。他又不是非石萝月不可。这次要是闹到上面，他得不偿失。

“知道了。”林远说，然后离开了花园。

石萝月不知道这回事，但是还是在第二天提出退部，事情传的很快，冯诚再度升级成恶霸，石萝月升级成祸水，两个人虽然不至于成了全校的话题中心，但是在法学院还是出了名。

给冯诚的名声再填上一笔色彩的，大概就是他获奖的消息。

一等奖，国际性质的动画短片竞赛单元，冯诚一祯祯亲自绘制的片子，夺得桂冠。

石萝月开心不起来，她看到冯诚的伤就想打人。

“哎，月，你对象火了啊。”

“他没还手。”石萝月垂头道。

“你说啥呢，他做的动画团团都转发了，你没看？”

光顾着生气，石萝月确实没来得及看。

她打开视频，全宿舍都围过来。是大块撞色的水彩开场，然后慢慢勾勒出一个人物，变成了蘑菇头的小女孩。

从小到大，奔跑到踱步，天真到稳重，然后结婚生子，怀里的小丫头的第一声啼哭过后，回到起点。

题目叫《irl》

我的小姑娘。

“不是我说，这纯手绘的是不是得活活累死，听说这个只能自己做的。色彩太漂亮了吧，说实话我经常看b站的合集，就这转场构图配乐，吊打奥斯卡。”

“吊打奥斯卡过分了吧…”郑悦戳戳沈楠，“人家女朋友还在呢。”

“抱歉，月月，我对你对象只是敬佩。”沈楠看到片尾，张张嘴，“操，配乐都是他自己写的，你对象是神仙吗？”

石萝月看着画面定格，有些愣神。

她爬上床，自己又看了一遍，不可名状的感伤涌了上来，眼泪夺眶而出。

他画了一个圆。

明明没有参与，但是他都知道，母亲变成了泡沫，父亲也消失了，她又遇到了一个人，然后结婚，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又变成了她自己。

这或许是个哲学命题，但是石萝月却从中捕捉到，掺在爱情中的一种关爱。

石萝月抹抹眼泪，给他拨通了电话。

“小叔…”

“怎么了？”冯诚很快捕捉到她的哭腔，“在哪？”

“想跟你吃饭。”

“这就过去。”冯诚放下笔，脱了围裙，从画室里站了起来。

老师忍无可忍，道：“打电话就算了还要早退？”

冯诚看看没几个人的画室，对老师鞠了个躬，把完成的画稿掰过来给他看，“老师。急事，先走了。”

冯诚只是用湿巾擦了擦手，走到石萝月楼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短袖上也有些颜料。

小叔：【到了。】

石萝月也到了门口，看到冯诚，小跑两步，抱了上去。

她看到他胳膊上的红，闷声道：“你在画画呀…”

“画完了。想吃什么？”

“我们开个房吧。”她忽然说。

冯诚笑了，他垂头道：“认真的？”

“嗯。”她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