瓯城区的气温在周六下午骤升到了26摄氏度,相比降温而言完全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穿得严严实实出门的林淼一家来说,却确实有点措手不及。
从西城街走到湖滨路,短短几分钟的路下来,已经胖到体重和身高相当的老林便已大汗淋漓,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脱下外套挂在手上,用一种在林淼看来明显是假装淡定的口吻,和江萍重申起买车的好处:我看车子还要是买,出门方便得多,车里再装个空调,夏天有冷气,冬天有暖气,带东西还方便,不用自己提着
江萍听得两眼冒光,明明心里已经向往到差点飞起,这会儿却突然智商上线,闭紧嘴巴不表态,生怕到时候买了这个超级大件儿又出什么篓子,老林会把责任全都推到她的头上。
林淼看着前头那俩膨胀的货,再转头看看已经热到满脸通红却愣是不敢吱声的李晓,停下脚步,伸手摘掉了李晓头上戴的那顶小红帽。
觉得热要说啊,别我妈给你穿多少,你就傻乎乎地穿着,不爽就要反抗啊。林淼教育道。
李晓看林淼一眼,眼神中透着三分感激之情,以及七分热死了也无所谓的迷之麻木,然后细若蚊声地应了一个字:嗯
林淼见这孩子已经被热傻了,手上的动作更加流氓,光天化日之下,解开李晓领口最上面的衣扣,然后在她脖子上一阵摸索,将里面那条已经被汗水微微打湿的丝巾抽了出来。
讲真,江萍真的不会养孩子。
林淼觉得自己能勉勉强强健康长大,关键还是命硬
老林和江萍在前头乐此不疲地炫着富,完全没发现后头两个小的已经被落下将近一百来米。
林淼把李晓的丝巾和小帽子折成一团塞进游泳用的小包离,拉起小姐姐的手,急急忙忙往前走。午后发烫的阳光从马路两旁还没长出新叶子的大树枝桠间洒落,林淼皱着眉头说1995年的第一场高温来得太特么没眼力劲儿,李晓完全听不懂林淼在鬼扯什么,她只是侧脸看着他,一脸微笑,不装饰,不刻意,干净得像个天使。
林淼紧紧拉着李晓的小手,一路小跑。
跑着跑着,身边突然响起了清脆的笑声。
林淼看了眼李晓,小丫头的开心,真心来得毫无征兆。
湖滨路的游泳馆片刻即到。
这座历史上翻修过至少三回,但眼下还依然保持着最初始状态的场馆,要比林淼想象中更破旧。下午2点不到,结伴前来上课的小孩不少,但只有极少数是家长带来的。
林淼一家四口走进游泳馆大门,大门口早就已经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等候。年轻的小伙子一确认是著名作家林老师无疑,便立马露出满脸的兴奋,热情无比地把林淼一家领去了游泳馆的馆长办公室,一路上跟老林讲着游泳馆的情况,一套说辞显然是背过无数次,就跟和领导汇报工作似的。
林淼听了半天,终于搞明白原来商业改制前的湖滨路游泳馆只是少年宫的一个分部,简单来说,也就是瓯城区体制内职工子女的游泳课教室,并不对外开放。
到了馆长办公室门前,里头那位隶属于区体育局的股级干部急忙迎出来。
五十多岁的人,见到老林却跟孙子见到爷爷似的,双手捧起老林的右手就是一阵仿佛撸啊撸的猛晃,满脸堆着笑,无比恭敬地喊道:林主任好,林主任好!我是真没想到你来得这么看块,我刚刚才放下电话呢,烟都还没抽完两根你就到了
我们家住得近,就在西城街。江萍插了句话。
老馆长一脸恍然,哈哈笑道:你看我这脑子,年纪大了转不过弯来了。
林国荣神色淡定,看着老馆长的地中海发型,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