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风雨如晦,你仍是人间至清至明的灯火。
立于云端之上,不入红尘万丈。
岁夜一觉醒来,竟不知今夕何夕。他晃了会神,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喝醉了,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他恍恍惚惚地站来,踢翻了一个酒坛子,熟悉的浓烈酒香飘来,岁夜打了个激灵回过了神。
一低头,他看见自己踢翻的是什么酒后,顿时心疼起来。
这可是最后一坛海棠盛了......
嗜酒如命的岁夜恨不得把腿砍了!
玉良找上门时,看到的就是岁夜一脸苦大仇深生无可恋的模样,还以为姜晔出什么事了呢。
“小师叔,你怎么了?”玉良试探地问。
岁夜跟死了爹一样悲痛欲绝地道:“我把最后一坛海棠盛踢翻了。”
玉良:“......”
她想揍小师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再让七师叔给你一坛不就得了?”玉良不明白他这幅痛失所爱的悲伤从何而来。
“你不懂!”岁夜心痛地道,“我当年就偷了三坛,跟清赦那傻子喝完了两坛。就这一坛我万年了都舍不得喝,谁知道......”
谁知道昨晚喝高了,把这坛酒都拿出来了......还给踢翻了......
玉良的脸色一下就丰富起来,半晌,她才想起正事:“长明让你去布阵。”
岁夜伤春悲秋地叹了口气:“我都失去我最爱的海棠盛了,她居然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丝压榨我的机会,唉,这什么世道!”
玉良不想跟他说话。
岁夜嘴上不乐意,行动却是飞快,三下五除二地布置好了阵法大致的走向,累得跟狗差不多地瘫在地上。
负责协助他的玉良半点忙都没帮上,按照岁夜的说法是:“我自己的阵法当然我自己布,你个二傻子凑什么热闹?”
虽然很想揍他,可玉良不得不承认,岁夜真的是六界阵法第一人。
但说那一千零八小阵眼,就不知要废多少j-i,ng力。更何况岁夜打算把主阵眼分散,融入二百一十七中阵眼。
就是说,这个阵法的主阵眼跟中阵眼连在了一起,意味着除非同时攻破二百一十七中阵眼,否则大阵环环相扣不破。
而一千零八小阵眼,则是对中阵眼最好的保护。
岁夜觉得,同尘到他手上,恐怕最后会有两个脚印——御剑也是很累的!
“话说玉良,我的三个傻徒弟呢?”岁夜累得要死,还不忘问一句他那三个便宜徒弟。
玉良:“岁忧带着他们呢,放心吧。若是无夜城有什么事,就让岁忧捆了一起带回神界去。”
岁夜点点头,不想再管他那三个便宜徒弟,心想:“师父懒得教你们,等小爷事儿忙完了闲了,再教也不迟。”
“小师叔,你真是个天才。”玉良探查了他布置的阵法,赞扬道。
听了这声表扬,岁夜立刻就飘飘然了:“那是,你小师叔我当年在神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若我不天才,那还混得下去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勾起了玉良为他忙前忙后收拾烂摊子的惨痛记忆。
玉良心道:“对啊您可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在神界已经臭名远扬到了足以名留青史的地步!”
岁夜在神界其实有个别称:半人半鬼夜王君。
说的是西岭七王君岁夜此人,一天十二个时辰足有十一个时辰各种不着调不正经。剩下一个时辰,半个时辰说人话,半个时辰说鬼话,故称半人半鬼。
当年岁夜得知自己还有这个名号的时候,说了一句让玉良叹为观止的话:“我觉得只有这一句不够,应该再来一句‘死不要脸就是他!’”
末了还得意地对玉良笑了:“你不觉得很押韵么?”
是挺押韵的,七秀的小师弟,排行第八的岁夜,被玩似的带大,成功地集各家之长,长成了这么个死不着调半句话离不开嘲笑的混球!
重点是这混球还特能伸能缩,一发现有什么不对马上认怂,弄得人脾气都不好发出来,只得忍了这闷气。
岁夜啊,总有能把人气到恨不能生啖其r_ou_将此人扒皮抽筋的地步。
“对了玉良,”岁夜压根没发现玉良正沉浸在自己的“黑暗岁月”中,开始说一天半个时辰的人话:“你说清瑶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玉良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师叔!长明说了不许提这件事!”
岁夜推开她的手,嬉笑的神色消失,目光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清刀对守山大阵了如指掌,而那阵法算是我改良,也可以说是我所创。完整阵法图除了我,就只有师尊,二师兄,五师兄和七师兄看过。眼下五师兄闭关,七师兄二师兄重伤,我不得不怀疑是......”
他叹了口气:“我宁愿怀疑我自己。”
玉良仍不死心地问:“就没有可能是清刀自己派的细作吗?”
“更不可能,况且清瑶在清刀的控制下说出这番话,若是假的,清刀要如何搅浑这潭水?”岁夜断然否定了玉良的猜想。
“可......那是创世之神......”
岁夜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玉良看着他,琥珀色的桃花眼里有些迷茫,如刀的目光消失在眼里。
若是创世之神都背叛了神界,他们还有希望吗?
可如今没有证据,也只限于猜测。
岁夜突然起身,指尖火窜出,把原先的阵法图焚毁,他随手又画出了一张与之前略有差别的阵法图。
“我去找师尊。”他留下这句话,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