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游龙,银光闪烁,杀机四溢。
闻人曦身法飘逸,脚尖轻点便在剑光之间随意穿梭。
他不得不承认,薛红红不愧是家学渊源,虽然长得不好,在练剑方面确实是颇有几分天赋的,长歌飞虹剑的火候已有了几分,在女人中,她的剑术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只不过嘛,闻人曦漫不经心的走着神,这种级别的打斗他根本提不起劲来。
而且一想到这个剑法是谁所创,看到那两柄系了彩绸的短剑,他的心口就像是有团火在那里烧,直烧的他焦躁之极。
努力的运转心法,抱元守一,他试图压制住那股子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虑痛楚。
但是这样的月夜总让人不自觉的分神,很轻很淡很熟悉的香气一直飘过来,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平心静气,相反的,他觉得自己开始不受控制了。
渐渐的眼前的凛凛银光已不再是剑光,在闻人曦眼里,那光彩已经化成了张放死时那凄迷的让他心悸的月光。
耳朵里嗡嗡作响,只有扭曲的笑声不断的在耳边回荡。
我在哪里?施家庄还是五羊城,这是什么时间,是两年前的月圆之夜吗?
闻人曦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薛红红的脸在他眼里竟逐渐和熊姥姥那张诡异狰狞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无数的声音在脑袋里作响,就像是点燃了无数个烟火一样,劈劈啪啪的扰的闻人曦的思维根本无法运转。
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下,他的动作依旧潇洒自如,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甚至还透着几分不耐懒散,就像是最娴熟的木工被叫去搭积木一样,太简单了,所以吝啬于多投入半分心力。
这般姿态无疑是激怒了薛红红,她的剑舞的更快了,在月光下就像是织成了一面密不透风的大网,让人无路可逃。
“小贼别让姑奶奶逮着,不然非把你扒皮点天灯了不可!”她的声音本就尖利,恼怒之下提高了嗓门更是高的让人头疼。
好吵!好吵!好吵!
吵死了!
好烦躁好烦躁!
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安静一点,都给我闭嘴!
闭嘴!闭嘴!
为什么还在吵!
啊啊啊啊啊!
停下来啊!
闻人曦恍惚的觉得头痛的就像是不是自己的一样了。
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就安静了!
是吗,闻人曦脸上扭曲出一个奇怪的笑。
那么,就杀了吧。
他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并指为剑,运足十成的功力,向着薛红红点过去。
穿破了无数的剑光,一瞬间,鲜血四溅。
滴答,滴答
血湿透了衣服,滴在了地上。
大夏天的酷热里,鲜血里居然还带着三分凉入骨髓的寒气。
这是闻人羲的血。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理智在大脑里拼命的叫着那不是熊姥姥,她们没关系,但是他依旧不由自主的迁怒到了薛红红身上,乃至于想要对她下杀手。
幸而他最后关头及时的勉强恢复了些许的理智,拼命支使着还不太受控制的身体挡在了薛红红前面,生生受了自己发出去的气劲。
自作自受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他无奈的苦笑。
那道气劲直直的钉进了他的右肩,只一瞬间他的整个右肩都麻了。
闻人羲十成功力的一指有多强,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可以一指将一头雪狼活生生的冻成冰雕,从内到外,连骨髓都被冻成了冰。
他现在的功力比之十六岁,可不止翻了一倍。
他来接这道攻击,不过是多了道伤口,流些血的问题,可若是这道攻击当真打到了薛红红身上,施家的后花园里只怕就要多出一座融不掉的冰雕附带上最起码半个花园大小的冰场了。
抬手疾点右肩的几处大穴,阻止了更多的流血之后,他连看都没有看楚留香,转身快速的走掉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对着呆愣住的施家众人拱了拱手,紧跟着走了。
左轻侯正在围墙处接应他们,可是闻人羲依旧连看都没有看他就快速的离开。
闻人羲走得太快,楚留香二人只能在后面努力追赶。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特别是守在外边的左轻侯,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们知道能让闻人羲这种天塌下来都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的人这么着急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而越追,楚留香就越觉得心惊。
他自恃轻功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流水准了,可是追赶起闻人羲来依旧极为吃力,甚至他有一种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的感觉。
思及每一次和闻人羲一起赶路,那人都能不多不少正好跟上他的速度,连汗都不流,毫不吃力地模样,楚留香叹了口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外乎如是而已。
月色下闻人羲的身形已经化成了一道飘忽不定的影子,有时候他就直接在空中轻踩,根本无需借力便可一直前行。即便有人看到了他,也只怕会认为是闹鬼,因为只能看到一缕在空中转瞬即逝的白影。
他们去施家庄花了有大半个时辰的功夫,闻人羲自己赶回来却只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此时掷杯山庄依旧是灯火通明,正等着他的主人归来。
进了掷杯山庄闻人羲的速度依旧没有降下来,反倒又提快了几分。
他的脸色,也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