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临停下手,抬起头,橘红的晚霞中,少女的脸泛着粉光,娇俏的神情,举了举手里的鱼,熟门熟路的朝屋里走。
朱璃到灶间取了个泥盆,鱼放在盆里,端了个板凳,坐在门口收拾鱼,沐浴在黄昏暖色里,徐临劈柴,朱璃收拾鱼,像一对小夫妻,默契和谐。
三条鱼收拾好,朱璃端盆进灶间,灶间角落里水缸盖着,里面盛满水,朱璃舀了一瓢水,倒在盆里,洗了几遍,鱼身上的血水冲洗干净。
朱璃拿脸盆到院子里的小水井边,打上来一桶水,倒在盆里,用澡豆面搓手,徐临余光瞥见,盆里水波荡漾,清水里一双手白皙纤细,
朱璃搓洗几遍,没有了鱼腥味。
徐临朝着夕阳的光线,看见水珠顺着葱管一样的指尖滴落,晶莹剔透。
朱璃端盆到院门外,把水倒掉,到院子里抱了一捆柴禾生火,春季柴禾有点潮湿,朱璃半天燃不着。
趴在灶膛口,夹衣小了,紧绷发育良好的身子,低俯的姿势,更显腰细臀圆。
一把干柴递给来,朱璃回头,看见徐临不知何时进来,她抻了抻衣摆。
火点燃后,徐临蹲在她身边,往灶膛里添木拌子,两人距离很近,徐临身材高,男人从外面刚进来,天青色的衣袍洁净干爽,冷气混杂清冽的阳刚之气把朱璃罩住。
朱璃站起来,拿水瓢舀了一瓢水,添水刷锅,倒入清水,然后把新鲜的鱼放进锅里煮汤。
徐临蹲在灶膛添柴,朱璃合了一小盆包谷面掺少许白面,奶白的汤滚开。
朱璃往锅沿边贴两合面饼子,边贴边说,“我堂兄在邺王府当差,在邺王跟前很得脸,他说北狄军不久要跟南朝开战,这是军事机密,只有北狄王庭少数人知道。”
同为南朝人,朱璃自己准备走了,通个消息给他,卖个人情,山不转水转,尚若日后有缘在南朝得见,徐临是皇子身份,没准有用得着的地方。
徐临静静地听着,朱璃偏过头看他,徐临面色平静,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恐惧,跟平常一样,像此事与己无关。
看向她的眼神,朱璃懂了,道;“你可能早就看出我跟你一样是南朝人,我的境况也不好,可能还不如你,两军交战,死伤难免,北狄人一定把南朝人视作仇敌,我的身份要被发现,杀了我如碾死一只蚂蚁。”
慎王毕竟是质子,有皇子身份可依持,两家交战,杀敌国质子,北狄人多少有点顾忌,但北狄人性情凶残,杀质子的事极有可能发生。
灶膛里木拌劈啪作响,火星映在徐临眼眸,两泓清泉如深潭一样。
☆、第14章
两人相识二年,朱璃看不透慎王,她也不费脑筋揣测慎王,最初她也只想利用他而已,既没什么过深的交情,点到为止,以后各走各的路。
锅里飘出鱼汤的香味,混合着粗面饼子粮食香。
朱璃麻利地拾掇利落灶台,对蹲身烧火的徐临说:“我回去了。”
提着两个竹篓子,走出屋门,徐临默默跟在她身后,朱璃走出小院的门,徐临还跟在她身后,朱璃回头说;“我自己回去就行,殿下不用送我。”
天色不早,回家晚了,养母问东问西的,朱璃加快脚步,走到自己家住的街,无意间回头,徐临离她几十米远,遥遥地跟着她,不放心她一个人走路。
朱璃继续往前走,背身扬起手,朝后摆了摆。
走到饭铺门口,一回头,看见徐临还站在街口,傍晚,最后一抹余晖落尽,灰暗笼罩着修长的身影,朱璃脚步停滞片刻,推门进屋。
晚膳时辰,饭馆有六七桌客人,述律氏一个人忙得顾了东顾不了西,看见朱璃进门,责备道;“你去集市上卖鱼,今日这么久才回来?饭馆人多,我跟你爹忙得四脚朝天,你躲清闲去了,野到哪里玩了。”
平常朱璃一个人招呼客人,充跑堂伙计,人机灵脑子灵活,端茶递水,一应事情答对妥帖,没见手忙脚乱,述律氏还总嫌她清闲,支使她跑腿。
朱璃不在,述律氏忙得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那边厢的客人喊拿酒,述律氏忙着烫酒,又有桌客人喊吃完了算账,还有两桌客人等着上包子,酒菜,干等了半天,早已不耐烦,没好声的催促,“我哥几个等了小半天了,一样菜不上,让哥几个啃桌子?”
述律氏急忙陪笑脸,“几位爷稍等,我这就端去。”
朱璃回来,述律氏总算松了口气,一股脑地把外间杂事交给朱璃,自己回后厨,坐着喘口气,心里暗想,养女这要嫁出门,小饭铺自己和男人忙不开,饭铺小没多少利,如果雇人,工钱抵了饭铺收入一半,太不划算,还是自己男人说得对,招个上门女婿,养女跟南朝皇子走得近,还是早点给养女张罗婚事,不然那日出了岔子,便宜了那个南朝皇子。
冰封的河水解冻,耶律仆每日下河捕鱼,家里饭馆的事全交给婆娘和养女,耶律仆打回来的鱼养女拿到集市上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