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差点被骗去一条命。
他逐渐不再靠近人群。
四周高楼林立,人来车往,到处都是废气和噪音。
他不属于这,但又不知道他到底属于哪里。
他的心和他的口袋一样,穷困潦倒,空空如也。
偶尔还是能赚到一些钱。
对他来说,几张纸片没什么用,唯一的好处是能拿去换酒。
酒是好东西。怎么也喝不够,喝到眼前一片模糊时,会觉得脚下轻飘飘的,黑夜里,路灯的光晕看起来就像荒坡上的圆月。
只有那一抹熟悉的月光能让他稍稍心安。
能让他蜷在桥洞里,渐渐入睡,做一个美梦。
他生活在城市边缘,过得饥一顿饱一顿,常常和人干架,每次入睡之前,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
然而,次日再睁开眼,或者再也睁不开眼,对那时的他来说,其实也没多大的区别。
直到有一天,他半夜惊醒,听见小孩的哭声。
他摸黑找了过去。
四、五岁大的人类小孩,被遗弃在钢筋参差的废楼里,在黑暗里发着抖,扯着嗓子地哭。
黑豹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被那尖利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
他走过去,伸出手,或许只是想捂住那张嘴。
小孩却不哭了,怔怔看着他,半晌拉住他的手指。
他也没有料到。
就是那么小小一寸的,人类柔软的体温,竟然就此让他迷恋了一生。
蒋乐像那时候一样,拉着他的手指,哭得悲怆。
“你——你还赶——赶我走吗——”
蒋予臣叹了一口气。
要是不能让这个小鬼开心。
要是不能一直守着他,保护他,看他长大。
那,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蒋予臣做了决定。他低头,反复在蒋乐湿漉漉的脸颊和嘴唇上啄吻。
“不赶了。再也不赶了。”
“别哭。”他说:“我不会结婚,我不结了。”
17
他把蒋乐圈在怀里,又哄又亲,终于让他哭得不那么厉害了。
把人抱到浴室里,给他洗了个热水澡,拿毛巾仔仔细细擦干净了,再轻轻放进床褥里。
蒋乐平躺在床上,抓着他的衣袖,自下而上看着他,眼圈还发着红。
他哑着嗓子说:“你发誓,再也不会赶我走。”
蒋予臣说:“我发誓。”
蒋乐看着他,“你还爱我吗?”
“爱。”
“哪一种爱?”
蒋乐眨了眨眼睛,又有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下来。
哪一种爱。蒋予臣无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他根本无法界定那些在胸腔里翻搅的感情。
于是他遵从了本能。
他们像恋人一样接吻,贪婪粗暴地索取对方,结果他的犬牙割伤了蒋乐的舌头。分开后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面只有彼此的倒影。
蒋予臣内心不再抗拒,两人自然而然地做了下去。
漫长的前戏,他有足够的技巧和耐心,让蒋乐享受到他从未享受过的快感。这是他完全占有他的一种方式。
插入的那一刻,被火热的黏膜包覆住的心情和触感,简直无可比拟。
蒋予臣给了蒋乐充分的时间来适应他的插入,他控制着节奏,缓慢地侵略撞击那具身体,等到蒋乐开始发出邀请般的呻吟,才彻底放任自己沉迷在欲`望里。
而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
他把蒋乐压在身下狠狠操弄,听他急促地喘息呻吟,把他的尖叫堵在嗓子眼里,在他即将失神高`潮时抓住他的下颔,逼迫那双流泪的眼睛看向自己。
蒋乐几次被插弄到昏迷,蒋予臣也在他身体里射过一次,但这不够。他无法满足。
他打破和走出了自己给自己设下许久的牢笼,终于能一尝夙愿,就像干渴多时的人终于喝到第一口水,一心只想讨要更多,哪里会觉得满足。
身体无比契合,整个过程都是极致的享受,好像他们天生就该属于彼此。
这一刻,蒋乐是他的,他也是蒋乐的。
性`爱不过是两个生命体之间暂时的交集和连接,仅止于这一刻。
蒋予臣却为此激动得微微发抖,几乎流泪。
等他终于从蒋乐身体里抽出来,小孩只虚弱地哼了一声,就立刻昏睡了过去。
他不停吻他,抱着他去清洗身体。
蒋乐靠在他怀里,偶尔睁眼,疲惫迷茫地看他一会,又很快再次睡着。
他一身内出血的淤痕,胸膛小腹上都是干涸的体液。
蒋予臣放轻了动作,用柔软的湿毛巾擦拭他整个身体,又在他每一寸光裸的皮肤上轻吻。
他跪在浴缸旁,拉着蒋乐的手,眉头紧皱。
这个忍耐了大半生的男人,从没这么内疚过。
但也从没这么满足过。
明明死期将近,他却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这么真实,这么鲜活。
蒋予臣搂着蒋乐睡了一会,又在半夜里突然惊醒。
他又做了那个梦。
一时半会再也无法入睡。在黑暗里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翻身下床,走到客厅,给胡莉打了个电话。
“我不想结婚了。”
胡莉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不结了。”
胡莉觉得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张口结舌一会,才问:“药呢,你不要了?”
等了半天,只听见蒋予臣说:“嗯。”
胡莉一时心火上头,简直要对着手机破口大骂,“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