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凭借高超的轻功,一路尾随,见奴仆们进了东面一个门面高大的屋子。
鄢鱼蹿到房顶上找了个空隙偷看,只见雾气蒸腾,模模糊糊看不清人影,依稀有水声哗哗,竟是有人在沐浴。
这可有些尴尬。鄢鱼抓耳挠腮,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思索半天,他只能先盯着下面沐浴的男人,看情况行动。
男人不知道梁上有‘君子’。起身时,毫不遮掩。鄢鱼那两眼珠子一直往内窥探,免不了把人家的身材看了个j-i,ng光。
那人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衣服,款式有些像鄢鱼见惯的睡袍,珍珠白的色泽却十分夺目,袍边从水里拖过,似没被沾s-hi半点儿。
看那质地,鄢鱼心想,这该不会就是鲛绡了吧!
他找了这么些日子,鲛绡比鲛珠还难见。这下,鄢鱼信心大增,自认能大获丰收。
可不等他找到合适的时机行动,原本提留七天的楼船,在第四天就启程返回。
鄢鱼逃脱不及,也被带去了海上。
****
楼船乘风破浪,速度奇快,远离海域城后,在茫茫大海中渐渐缓了速度,优哉游哉了慢行。
鄢鱼已确认那天沐浴的男人就是席长渊。可对方每日饮酒作乐,从未把玩珍宝。
趁人不在,鄢鱼在对方寻常就寝的屋子里找过,毫无所获。他禁不住纳闷,自己难道又扑空了?
一天晚上,月色极好,水天一色,粼粼波光闪烁,如梦似幻。
席长渊在甲板上对月饮酒,就他一个人还很自得其乐。鄢鱼缩在房顶一角打瞌睡,忽然之间,不知从何处飞扬而起悠扬的歌声——
空灵,直扣人心,教人听见第一个音符,就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鄢鱼惊疑地看向海面,水天之间,有一人踏水舞蹈,身子婀娜,妖魅却又让人无法移开眼。
那人影辨不出男女,却能看出露在外面的是两条腿,而非鱼尾。
席长渊倚在围栏上似在欣赏,等那人影没入水中,他将一大坛没开封的美酒抛入水中,朗声道:“微薄心意,还请笑纳。”
不一会儿远处水面一道人影跃起,就像鄢鱼见过的海豚起跃那般,一起一落,砸出朵朵水花,眨眼间就没了。
太神奇了。鄢鱼一时看得忘了环境,一不小心弄出了动静。等他回神要掩饰,却见席长渊走过来,仰头道:“阁下偷看了我几天,现在如此良辰美景,不下来与我共酌一杯,岂不辜负人生?”
鄢鱼愣了愣。暗道这人焉坏,早察知他的存在,一直不说出来,就等着看他笑话和让他多吃苦头。
天知道这几天躲躲藏藏,他吃不好睡不好。
席长渊瞅着探出脑袋的小老鼠,无害地笑道:“相逢即是有缘,我不会伤害朋友。”
鄢鱼在人家的地盘上,只能低头。他老老实实走出来,不自然地拱了拱手,干笑两声道:“叨扰,叨扰——”
偷儿跟宝贝的主人坐在一起喝酒,实在有些玄幻。
席长渊有一双温柔多情的眼眸,隐约泛着点蓝色,深邃迷人,与岸上的人有点差异。约莫三十的年纪,成熟稳重,样貌也是一等一的温润尔雅,一点儿也不像传言中所说的怪异不好相处。
他还十分好客,频频劝酒,鄢鱼对他戒心未消,加之前车之鉴犹在——当年沈宜生不也是对他殷勤备至,打的主意不说也罢。
席长渊见鄢鱼滴酒不沾,防范心甚重,不禁笑道:“这是在大海里面,我的地盘,我要对你不利,何须玩弄手段。”
这话说得对。鄢鱼念头一转,敬了一杯酒道:“多谢款待。”
推杯换盏,天南海北扯了许多。到了人最松懈的时候,席长渊问起鄢鱼的所求为何。
鄢鱼大大方方道:“我听说岛主有许多鲛珠,仅仅想看一眼。”他想对方怕是看出他是个偷儿,自己也不用藏头露尾了。
席长渊笑眯眯地,不言不语地拿眼上上下下打量鄢鱼。
忽然拍手命人过来听令。
只听他道:“去把金玉匣子抱来。”
不多时,仆人送来价值连城的金玉匣子。席长渊当着鄢鱼的面打开,里面赫然是二十颗圆润明亮的鲛珠。
鄢鱼看愣了眼,露出困惑地神情,试探道:“岛主这是——”
“你不是要看看吗?”席长渊把匣子推过去,“我满足你的愿望——”
鄢鱼心头一喜,手伸到一半忽地又缩回来。他谨慎地问:“你真的,只是满足我看一看的好奇心?”
席长渊微笑着点头。鄢鱼跟小孩子见了心爱的玩具一般,每一颗都摸了摸。
仪器给出每一个的检测报告,二十个,竟仍旧是没一个合格。
他一腔期待的心都冷了,将珠子放好,神情都带出点儿失望。
席长渊一直在关注他,见此情景,就问:“我这珠子不好?”偷儿都很会鉴宝,他这话似在讨要一个珠子不好在哪里的说法。
鄢鱼忙笑道:“都很好!”
“鲛珠,人人皆知乃鲛人眼泪所化。”席长渊道,“它的好坏,却很少有人能区分。大部分的人只以它的大小和光泽来判断,实际山这是一个狭隘的判断标准。”
席长渊说,鲛珠的好坏,跟落泪的鲛人有很大关系。眼泪承载的情感越多,鲛珠的品质越好。
现在常见的鲛珠,皆属劣质一流,上不得台面。
一席话,说得鄢鱼茅塞顿开,紧接他大感苦恼——要饱含情感的鲛珠,那得